梦初

【散人/郎威】信任（1）

作为私家侦探，在去年冬天以前，散人平均每个月能接到4-6个单子。大到直接与黑市的人贩子做生意，小到帮人找回走丢的猫猫狗狗……只要报酬足够丰厚，他基本是不会拒绝的。

散人自认名头不算小，业内的人多多少少都听说过散逍遥的名号，也知道他通常只以书信的方式联系雇主。因此，除了刘青春，很少有人会亲自来侦探事务所里找他。

更何况是个看起来脏兮兮的孩子。

那孩子自称叫“常辉”，说是刘青春让他过来报信的。

散人刚要请他进去，便被常辉劈头盖脸的喊了一句：“出事了！”

散人：？？？

常辉见散人还傻不愣登的站在原地，急得在门外直跺脚。“刘队叫你赶紧过去，就在南城的副食店，死了俩人，一个叫郎威，另一个是王勇大哥……”

散人一听“刘队”二字，就赶紧回去穿衣服，当常辉把话说完，他更是急得连围巾都没带，便匆匆出门了。

这里距离侦探事务所不算很远，但因为散人常年宅在家里的缘故，他找了好一会儿，才误打误撞闯进了副食店。

一进门，便看到刘青春蹲在血渍旁，背对着自己。听到开门声之后，他猛地一回头，通红的眼睛对上了散逍遥的视线。

散逍遥被他的表情吓了一跳。“到底出了什么事？王勇怎么了？”

刘青春没有说话，只是走过来，猛地揪起散人的领口！

散人忘记了反应，紧接着便被拽到了桌子旁。陶瓷的烟灰缸被他不慎碰到，摔在地上四分五裂，猝不及防间，他一脚踩上去，碎片隔着拖鞋扎到了脚上，他疼得抽了一口凉气。

“刘青春你干什么？！”

双手被刘青春反扣在身后，后脑勺也被他按得死死的。散人感受着桌面和脸部的亲密摩擦，突然觉得这个场面有几分似曾相识。

当初在刘青春的梦里，他莫名其妙的拿起手枪的那一刻，刘青春也是这样将自己制住的。干脆利落，扣在手腕上的那只手箍得生疼。

刘青春居高临下的看着他，一双眼睛蓄满了杀意。“你和郎威到底是什么关系？”

“啊？你听说什么了？”散人明知道自己和郎威之间除了敌对以外再也没有其他关系了，在听到刘青春意味不明的问话时还是猝不及防的心虚了一下。他倒也真是好脾气，莫名其妙的被控制住，居然都没有要反抗的意思，只是任由刘青春将自己压在身下。“我们俩除了是敌人，还能是什么？他都炸过我一遍了！”

“你骗我，你一直都在骗我，你和郎威串通好了把王勇骗过来，你们是一路人！”刘青春嘶吼着。“我真不敢相信，我以前那么信任你……”

“如果王勇在的话，他一定会拉开你，并且给我一个解释的机会。”散逍遥的声音很冷，仿佛能结出霜来。“看你现在疯疯癫癫的样子，有一点身为刑警的自觉吗？王勇帮你铲除了最后一个威胁，不是为了让你在这里发疯的。如果你没有明确的证据证明我和郎威合作过，就别再浪费我的时间。”

刘青春扣着他手腕的手紧了紧，最终还是松开了，他将角落里的信递到散逍遥的眼前。“这个你怎么解释？”

这信已经被爆炸产生的火焰烧糊了，但依稀可以辨认出上面的内容：**知道了刘**没死，你也有危险，老地方见——散逍遥。

散逍遥恢复自由后，坐在椅子上，从秋衣上扯下一块布条，将伤口包扎好，而后自如的走了几步，完全不像是脚上受过伤的。他略微瞥了一眼信上的内容，冷笑一声。“就这？你觉得这是我的笔迹吗？青春，你是不是糊涂了？”

刘青春愣住了，他拿过信纸，反反复复读了几遍。“怎么会……”这个笔迹确实和散逍遥的很像，但仔细看的话，还是能分辨出这是有人刻意模仿的。

他是真的糊涂了吗？

“可是……王勇留下的遗言又该怎么解释？”刘青春指着桌子下面的两行血字。

散逍遥蹲下身才看到这六个字：散逍遥，有问题。

这次，换做他沉默了。

王勇究竟独自调查了些什么？可能他了解到的东西比散人自己知道的都多，所以他根本没办法解释。

散逍遥的手顺着那六个字的笔迹一一划过，试图找出一些证据来证明这不是王勇写下的……等等，还真的有发现！

“不对，他的遗言还没有写完！”散逍遥指着地上的最后一个字。“这个‘题’字，按理来说最后一笔应该是落，但王勇却做了一个提笔的动作。”

一般人写字的时候，在本该落笔的地方提笔只有一个原因，那就是后面还有内容要写！

“不完整的遗言很容易误导别人，这怎么能用作证据呢？”散逍遥从桌子底下爬出来，拍了拍膝盖上的灰尘。

刘青春的手按在了“题”字的最后一笔上，王勇的温度仿佛还留在这里。“是我冲动了，对不起。”

散逍遥：“你那不是冲动，而是根本就没有信任过我。我可以理解你失去挚友的心情，说实话我也很难过，但你竟然忽略了那么明显的问题而一心认为是我害了王勇，对于这一点，我不能接受。散逍遥永远都不会背叛刘青春，你但凡有一丁点儿信任我，就应该发现疑点。”

见刘青春不说话了，散逍遥继续输出。“我问你，假如死在这里的不是王勇，而是我，你也能哭得像个娘们儿似的？”

刘青春半天才憋出一句。“你大爷的，别乌鸦嘴。”

话是这么说，但两人之间的隔阂一旦产生，就很难再恢复了。

散人根据现场情况进行了简单的案件还原，而后不理会刘青春投来的视线，淡淡道：“你情绪不稳定，就别添乱了，我和逍遥来调查。”

任刘青春再怎么道歉，散人都不再理会他，他知道对方生气了，只好老老实实的站在原地。

散人平时很好说话，也不爱记仇，但这不代表他就真的好欺负。他们毕竟已经出生入死了那么多次，刘青春凭什么不信任他？

“这家副食店里有个孩子吗？”